《優雅的刺蝟》是一本非常巴黎的小說,透露了巴黎人對於日本文化的傾心,以及對於文學、哲理上的思考辯論,對於臺灣讀者來說,故事在抒發一種特有文化下主角所醉心的世界,並不容易產生共鳴。改編成為電影的《刺蝟優雅》,則開啟了另一種視野,原本是兩線對話的內容,如今由拿攝影機的小女孩主述,從她看見的世界,她的觀點來了解每個人,藉此可以理解這個早熟小孩的想法,此外還引出了另一個主要的主角,就是優雅如刺蝟的門房。
《刺蝟優雅》刪減了對於文學的探討和哲理的辯論,反而可以恰如其分的帶出故事的主題。日本房客小津先生的出現,打破了故事只集中在小女孩的主線,並適時的賦與門房更多表現與眾不同的機會。芭洛瑪的攝影機,照進了高級公寓裡如困獸的每個個體,歇斯底里以看心理醫生為樂的母親,只在乎工作忽略家庭的父親,一心想要成為人上人的姊姊,虛偽臉上掛著友好笑容卻對涇渭分明的階級社會有高度崇拜的鄰居。芭洛瑪不屑和他們一樣就這樣過了一生,她不要困在水族缸裡,她不在乎何時結束生命,她只在乎生命的最後一刻,是否做著值得的事。這樣的芭洛瑪因為小津先生的闖入與發現門房荷妮的秘密,心境有了極大的變化。
這是一部關於改變的電影,門房荷妮數十年來關起心門,隱藏自己,像刺蝟一樣武裝著,內心卻比任何人都優雅,她愛看文學小說、哲學書,愛吃黑巧克力,還養著一隻以托爾斯泰命名的貓。她偽裝自己成為一個流俗,符合巴黎人既定印象,不逾越階級的門房,但其優雅的氣質還是無意間被新來的小津先生發現了,是小津先生慧黠銳智的敏感,輕易的查覺了荷妮的本性,並改變了她對命運的看法,她可以擁有她想要的,不用拘束,而荷妮的友善與不擅言詞,真心的打動了芭洛瑪,她們是同一種人,都想逃避,都想偽裝自己,為了不受外界干擾,作自己優雅的刺蝟。
故事的結局不是悲傷的,芭洛瑪因為荷妮的逝去,反而可以體會到更多死亡的真義,她以為不會心痛的,卻還是傷心欲絕。於是她了解每個人都不是孤獨的,生命不會是一個人的事,生命還和許多人有著連結。芭洛瑪領悟了,荷妮不是孤獨的離開,在生命消逝的那一刻,她正準備去愛,所以她是幸福的。
《刺蝟優雅》可以當作一個小品故事來欣賞,生命因為意外訪客的闖入,而有了改變,改變是好的,刺蝟雖然提醒自己武裝著,但牠也希望有溫柔撒嬌的時候。荷妮改變了,她是幸福的,她值得擁有幸福,芭洛瑪擁有一切,卻覺得自己不幸,但她也改變了,她軟化了,她不再執著於逃避,她因為付出而心碎,但她將更懂得珍惜擁有的一切。